第21章 茂陽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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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黑跟着李元道身後，默默走着，也不抬頭也不說話。那一劍來的太快太兇，讓他有些害怕。如果沒有李元道，怕是已經死在了劍下，雖然那把劍不是衝着他來的。李元道也因為這件事，臉色雖然仍是平和，但少了那一股笑意。沒人能被猛獸盯着背後還笑得出來的。更何況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猛獸。

    本是不該夜色行走的，路上也沒見着什麼賣茶水酒水的人家。所以小黑有些怕。小黑從沒走過夜路，也未曾離開那方池塘。李元道走了很久才察覺到小黑的身體有些瑟縮，因為心思濃重，並沒在意。想着關心一下小黑的李元道腳步一慢，靠在了小黑的身邊。「名字叫小黑也是會怕黑的嗎？」

    「我又不是天生就叫小黑。」

    「那你天生叫什麼。」

    「我天生沒名字啊。」小黑撲閃着眼睛，他能感覺到李元道的安慰。

    李元道哦了一聲，妖怪嘛，又是青山村的第一隻，應該是沒有名字的，小黑就算起了名字，也是沒有人能叫的。不會有村民平白跑到池塘邊，喚着小黑原本的名字來給它餵食。李元道想到這一幕，還是哈哈一笑。

    「小黑，出來吃東西了。」

    小黑一愣，哪裏有吃的？李元道則是笑得更開心了。小黑若是在目前的路途里與他作伴，也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

    腳步不停間終於見着路邊的簡陋房屋，旗杆高擎，飄揚着白旗，一面酒字飛舞，一麵茶字方正。只是夜深時分，哪裏還能夠開門。但是迫於小黑打一壺酒的需求，李元道還是敲響了這家的門。李元道輕敲三聲，不急不慢，即使擾人清夢了，也不至於多少煩躁。

    三聲有三聲，李元道才聽到翻開被子圾拉着鞋的聲音。緊接着外堂亮了起來，隔着門問，「誰呀？」

    「過路打一壺酒。」

    大叔疑惑着大半夜的哪裏還有過路人，怕是賊人匪寇，多問了一句，「你們一行幾人，要打什麼酒？去往哪裏啊？」

    還不等李元道說話，小黑就出了聲，「我與兄長兩人連夜趕往茂陽城探親去，一路口渴，路過這裏想買些谷酒。」

    大叔聽着童音，心裏信了半分。開了些門縫，望見俊朗青年與白淨少年並肩站着，才開了門來。招呼着落了座。接過小黑手裏的酒葫蘆去打酒，邊舀酒邊問着，「大半夜的還要趕路，是去茂陽城有什麼急事吧。」

    小黑回着，「便是去探親而已，只是出來晚了些。」緊接着還問了一句，「這茂陽還有多少路途？」

    「便是還有十一二里就能見着人家，再過一二里地便是茂陽城了。」說話間打好酒還了過來，接了銀子發現多了些分量，李元道含笑點頭，示意收下。大叔告了聲謝，送二人出門時還多說了一句，「小心山匪。」

    小黑點頭致謝，便與李元道踏上官道。

    「我不該多給他些許銀兩的。」走出百步遠，李元道說着。小黑疑惑，「怎的？」「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莫過行了二里路，官道邊山里窸窸窣窣的響動起來。像是風颳灌木的聲音。李元道知道不是山風，小黑知道來的是一行八九人，遠遠還有三人綴在後頭。

    「是那位大叔？」

    李元道搖頭，「他沒來。」

    八九人從山邊撲下來，帶着幾口刀與幾柄水火棍。李元道借着星光，隱約看出是制式武器。剛想拔劍，小黑便說，「我來吧。」

    小黑向前奔去，八九人原本是向着李元道來的，沒想到十四五歲的白淨娃娃竟是沖了上來。幾人下意識想着李元道怕是不會些拳腳。領頭的吹了聲哨，大概是暗語。

    九人分出一撥三人，繞過小黑，衝到李元道身邊。

    小黑心裏暗罵幾人愚蠢不會挑，沒事自找煞星。腰間的酒葫蘆不知什麼時候開了口，一股酒飄散出來，在小黑手裏聚成一口刀，小黑本來也沒見過刀，只是看着那幾人拿着好看，仿了一柄。那六人借着星光看到小黑手裏的反光，以為小黑還是帶着武器的，心裏啐着老二哥眼神不好。

    四口刀兩柄棍來勢洶湧，向着小黑的大腿，手臂，胸口。

    小黑自然不會被平常兵器觸着身體，只是第一次近身交戰難免有些緊張與不協調。儘管躲開了刀，卻沒避開橫掃的大棍。一隻水火棍估計有八九十斤，又是壯漢的氣力，那人想着小子的腿必然斷了。哪知道棍子着身，震得自己虎口發麻。小黑也不討好，打的是有些痛的。幾人還未收刀，眼裏就閃過清冽的刀光，隱隱有些酒味兒。

    受擊的那人立馬豎起刀來。詭異的是那一口刀穿過他的刀身，濺出幾滴清液。而後是一片血紅。刀也紅了，酒染到了血。

    為首那人腳步踉蹌，心中駭然，吹了聲哨，與身邊四人回退了去。腳步移動時，餘光見着遠處三人倒地，從頭至尾一聲未出。李元道提手抓着兩柄刀，另一隻手握着水火棍把玩着。正看着這裏。

    小黑又是一刀而至，刀更紅也更長了。因為小黑覺得這樣好看，更像劍。

    唰唰唰三聲而過，小黑持着長刀。李元道覺着，那像是太刀一樣，是九州外的兵器。

    為首的那人踉蹌一步，口中哨聲急嘹亮過林，一長兩短。

    哨聲剛息，身首分離。小黑的太刀不再伸長，轉向凝聚出好看的刀紋血槽，順便出了好看的護手。

    小黑轉頭看向李元道，李元道笑的很滿意。

    「那還有三個也交給你了。」

    小黑笑着應聲。

    由林中躍出來三人，看到六人死了一地。原本他們十二人應該是一起行動的，但是老二哥說兩個人只有一人背了一口劍，三人便放心讓九人出去配合練手。哪知道出了這樣慘的事，聽了哨聲趕來時，已經是這樣一番景象。

    鄭老三豁然舉刀，衝到小黑身邊，小黑正笑着，反手舉刀，擋住了來的霹靂。老四老五也躍了過來，歷經殺陣得人總是敏銳的抓住機會。老三接連刀斬，小黑這才轉過身來，正正的迎擊。瞬息間老四老五出刀。

    李元道仍然是看着，也不動作也不提醒。

    小黑左手伸向自己的刀，居然又摸出長刀來。只是此時兩把刀更薄更簡單。左手刀也飛舞起來，堪堪擋住三人，有些落入下風。

    三人刀舞，竟是有些刀勢出來。

    李元道遠遠問着，「要幫忙嗎？」

    「不用！」

    小黑也舞着刀，兩口血刀時有時無，也是能出其不意的劃破三人的衣裳，但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小黑還想控制着更多的酒液凝出一口飛刀，結果是酒撒了出來，還差點被刀勢割到臂膀。

    七層樓由遠而近，瞬間穿透三人，老三還嘗試用刀抵擋，連刀也一併斷了。三人心肺破損，倒在地上，瞳孔漸漸散開了。

    鄭老二聽見那嘹亮的哨聲也穿起衣服趕來了，此時正在密林中望着，看到三人被殺，睚眥欲裂，攥緊了手，但是審時度勢之下，去了也是送死，呼吸急促，由山林深處奔向茂陽城。

    七層樓角度微變，一直向着鄭老二的方向，微微顫抖，沒有動。

    小黑抓着的刀又合為一柄，「不是說不用幫忙嗎？」

    「在不幫忙人就跑了。」七層樓迴轉歸入鞘中，鮮血散去，乾乾淨淨。

    一地屍體，一地狼藉。

    「那我的刀放在哪兒好呀。」小黑撓撓頭。

    「你就裝在酒葫蘆里好了。」

    「可是葫蘆里還有酒。」

    「那就喝光。」

    小黑哦了一聲，仰頭喝酒，直喝的肚子微微隆起。小黑打了個酒嗝。

    長刀化作細流駐進酒葫蘆里。

    黃符飛散，一地火光，在這漆黑的夜裏顯得格外醒目。

    「走吧。」

    小黑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