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昨日之淚，今朝之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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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了嗎？難道是那把黑劍？不對，那一劍是將自己生機完全斷絕了的，殺意很純粹，絕對不會是它。那麼這一切，又會是誰佈下的局呢？命數使然嗎？」

    葉乘風口中喃喃念道「命數」一詞，半晌，他面露苦澀地笑了起來。

    要是真的命數使然，自己身為堂堂上玄國之君、天下神尊，又怎會落得個眾叛親離、身死道消的悽慘下場，他現在可不會相信什麼狗屁命數。背叛、魔隙、戴着面具的傢伙，這一切絕非偶然，所有的所有，一定是在某個他看不見的角落偷偷發生了，只不過，原先的那個自己渾然不覺而已。

    葉乘風看着滿天星斗，忽覺目眩神迷，那夜幕中閃閃群星，就好像一個個的眼睛，從四面八方盯着他看，一股如山嶽般沉重的壓力，頓時讓他覺得喘不過氣來。

    良久，他伸手搓了搓臉，重重地呼出一口氣，道：

    「重生也好，夢中也罷，既然給了我葉乘風第二次機會，我便發誓決不會再讓任何我愛的人受傷！而那些躲在陰影里的傢伙，我定要讓他們灰飛煙滅！」

    少年聲色俱厲、目光深邃。天際，已泛起微微魚肚白。

    葉乘風慢慢走回竹舍，推開門，徑直走到葉寧的竹榻旁。小妮子雖仍在沉睡但卻緊蹙着眉，口中也不知道低聲念叨着些什麼。葉乘風幫她把被子蓋好，望着那張清秀的臉，陷入了深深地回憶之中。

    他與葉寧確實是因為一口寶劍而得以進入金光宗，這話說來沒錯。在葉寧八歲也就是葉乘風十一歲那年，村里竟鬧起了旱魃，良田顆粒無收、村民渴死無數。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一個叫做虞天成的老者恰巧來到村里，自稱是翠微山金光宗的仙人，在施法除了那旱魃後，他誰的禮也不收，只單獨來到葉乘風父親葉勤面前，說葉家有一口寶劍，與自己頗為有緣，希望葉勤能贈送給他。雖然虞老仙人為村里滅了旱魃，向他葉勤討要什麼東西也是應該的，但那口寶劍卻是葉家祖傳之物，世代相傳的東西哪能輕易送人？葉勤思索再三後，也不知從哪來的勇氣，竟提出讓葉乘風、葉寧兩兄妹跟着虞天成學道，只要虞天成將二人收做弟子，那寶劍自然雙手奉上。虞天成見他如此說，自然是滿口答應。

    葉乘風還記得，他和葉寧被虞天成帶走的那天。村子裏到處張燈結綵、敲鑼打鼓，所有的村民都跟着二人，將他兩兄妹直送到村口。葉勤走在所有村民之前，那背繃得筆直，面對着一眾村民的誇讚，只是呵呵傻笑個不停。而兩人的母親陸慧心，則一路上哭哭啼啼，一邊握拳去打葉勤，一邊埋怨他為什麼不將兩兄妹中的一個留下，直送到村口小道，陸慧心才擦乾了淚，交給兩兄妹一人一個大大的包袱，並交代二人在外面千萬不要惹禍，遇事能忍就忍，一切都要聽師傅的話，待將來學成道法，千萬要記得回來看看葉勤和她。臨走之際，還不忘在二人手裏各塞了一把細碎銀子。而葉勤自始至終都不停地朝虞天成磕頭道謝。

    可是，誰又能想到，那仙人轉眼間便會成了惡魔呢？

    入了翠微山金光宗，虞天成卻對二人極為冷淡，非但拜師之事絕口不提，更是當着二人的面說葉勤不識抬舉、竟敢和他討價還價。在一番咒罵之後，他喚來弟子左虎，讓他代收二人為徒。

    左虎是虞天成十個親傳弟子中最差的一個，修為只達到了凝神初期，但傳言他是大家公子，家裏給了虞天成不少禮物，這虞天成才破例收他為徒，處處包庇他。也正是應為如此，左虎在宗內驕橫無比，對修為比自己差的弟子一直都是呼來喝去，稍不順心則拳打腳踢。

    起初，左虎聽聞虞天成是收了寶劍才帶二人回的宗門，心生邪念，也不刁難二人，只是旁敲側擊的問二人身上或者家中還有什麼其餘寶貝。一段時間過後，摸清了兩人底細，得知兩人一窮二白，便開始對他們極為惡劣起來。學道？簡直是天方夜譚！左虎成天差遣兩人幹些雜活，只把兩人當下人使喚，若是傍晚之前，沒有達到左虎規定的目標，那晚飯也不用吃了，平日裏更是對二人無端謾罵。

    便這麼渾渾噩噩地過去了兩年，期間，葉乘風也時不時地反抗左虎，可是所換來的，從來都是一番拳打腳踢，外加愈來愈重的體力活，而住處，也從原來的山腰，搬到了後山的小小竹舍，一眾師兄弟再也無法幫忙，也不敢幫忙。

    神仙居所，染血歲月。

    終於，那永遠也做不完的雜活將葉寧給壓垮，她生病了，再也無法獨自一人做完左虎要求的事。於是，葉乘風開始偷偷幫妹妹幹活，有時寧願丟下自己手上的活，不吃飯，也要幫妹妹把事做完。便這麼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葉乘風又一次沒有做完左虎給自己定下的任務，面對着左虎的打罵，他爆發了。在這裏的歲月，他看不到任何的希望，哪怕一絲一毫，也沒有！葉乘風知道，再這樣下去，他和妹妹修不成什麼仙道，終有一天，只會化作翠微山下的一堆無名白骨。而自己的父母，卻永遠也不會知道，他們只會留在村子等着兄妹兩人腳踏祥雲，學成歸來，守着舊屋子容二人歇歇腳，給兩兄妹沏杯茶、說說閒話，哪怕就算是只能遠遠地再見兄妹兩人一眼、朝他們揮揮手，就算守着村子，直到白頭，也好。

    現在這樣的結果，他不想要！

    葉乘風激烈地與左虎爭吵起來，並揚言要向虞天成告狀。左虎氣極，連着兩天不斷地對葉乘風拳打腳踢。

    「這一切都是自己太弱了啊，那虞天成可不是什麼救命稻草。」

    從回憶之中慢慢抽離，葉乘風看着如今自己的身體，他默默地運起「萬御真訣」，絲絲靈力在空中匯聚，並緩緩圍繞着他身體盤旋。

    「吸納不了靈氣嗎？……現在竟然才只是煉體中期。」

    葉乘風微微搖了搖頭，那「萬御真訣」神妙無比，自己雖然才處於煉體期，本來應該是連感知靈力都難以完成的，現在卻能匯聚靈氣。不過，單單只是匯聚靈氣，卻不能吸納靈氣，那麼這一切就毫無意義。

    「要趕緊進入凝神期啊，……，不過，就算是現在這個樣子，對付那左虎也是綽綽有餘了！」

    葉乘風從竹榻的枕頭下緩緩抽出一把生鏽的鐵劍，雙目之中染了點點赤紅。

    「哼，左虎，雖然現在不能取你性命，但卻能先留你一臂。我們的賬，待到了那斷界之中，本尊定要你一寸一寸地，慢慢來償！」

    「前世」的葉乘風，修為已達到歸虛境，本來修為越高便受那情慾的影響越小，也少會做出那意氣用事的舉動，來被人抓住破綻，可是現如今，一股股的殺氣卻在葉乘風的心中激盪，再也不能平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