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現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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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並急於趕路，一路遊山玩水，半月有餘才趕到金陵府。

    金陵地處江南，又是幾朝的都城，其繁華不言而喻。若是以往，沈連雲定會盤桓幾日才捨得離開，但現在不同了，他的身邊有了李寂桐，只要李寂桐在，便沒有任何風景如得了他的眼。

    二人入了城來便先去找了一個落腳的地方，打算歇上一日趕路。李寂桐不喜喧鬧，所以二人找了僻靜的所在。這家客棧坐落在一座湖邊，裝修古樸精緻，但少有客人，多是一些文人墨客。

    店小二見二人行來，便殷勤的上前招呼。

    店小二將二人引入大廳，大廳中食客只有屈指可數的幾人。

    柜上閒坐的一個夥計見有人來也馬上動了起來，端茶倒水自你不在話下。

    因為李寂桐的孕吐越發的頻繁，所以二人只簡單的點了一些清淡的食物用了便上樓去。這個房間是沈連雲特意挑選的，因為地勢的原因，這裏靠窗就能將整個金陵的美景盡收眼底。

    夜已深了，可金陵像是一個不夜的城市，街上仍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李寂桐望着窗外，不言不語。越是靠近京城她的心事就愈發的重，但無論沈連雲如何追問她都只以「沒事！」二字敷衍。沈連雲也沒有厭煩的意思，只得每天逗她開心，雖然這樣的做法多數都是徒勞。

    沈連雲明白李寂桐心中所想，他們之間的阻礙太多、太重，換做是誰去承受這一切都不會太輕鬆的。

    「夜已深了，早些歇着吧，明日還要趕路。」整理床鋪的沈連雲輕言道。

    李寂桐「嗯」了一聲，便自顧的上床去。

    興許是這些天太累，累得連說話都覺得費力。

    沈連雲一一將燭火吹滅，也上床去了。他還是習慣性的摟着李寂桐，或許這樣讓他覺得更有安全感。

    「睡着了嗎？」許久之後李寂桐突然問道。

    沈連雲道：「還沒有，怎麼？睡不着？」

    李寂桐嘆了口氣，道：「不知為何，近幾日總是心慌得緊，莫不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吧。」

    沈連雲笑道：「傻桐兒，定是近鄉情怯，能有什麼事發生。」

    李寂桐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想太多吧。」

    沈連雲吻了一下李寂桐的額頭，道：「莫說不會有什麼事，就算有事我也會陪着你的。」

    李寂桐「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當夜無話。

    翌日，天氣大好。

    備好乾糧和水之後二人便上路了。

    今天李寂桐心情似乎好了許多，和沈連雲也有了很多話。

    沈連雲在外面駕車，李寂桐也跑了出來。

    沈連雲忙關心道：「你出來幹嘛，要染上風寒怎麼了得，快進去。」

    李寂桐道：「我從車窗里看這裏風景秀美，想來這空氣肯定也差不了，所以出來透透氣。」

    經李寂桐這麼一提沈連雲才發現這裏風景着實不錯，剛才駕車太過認真，竟忽略了這一路的美景。

    沈連雲道：「你若是喜歡我們便停下來看過夠如何。」

    李寂桐道：「不要，過眼的風景才是最美的，看多也便厭了。」

    沈連雲笑道：「我看未必，我看你就百看不厭。」

    李寂桐似已習慣了沈連雲的油嘴滑舌，假裝生氣道：「原來我在你心裏連人都是不是啊？」

    沈連雲也不緊張，反而譏道：「哪有你這樣自己罵自己的啊。」

    李寂桐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撒嬌道：「我可以這樣說，但你不可以笑話我。」

    沈連雲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笑話你了？」

    李寂桐小嘴一噘，揪着沈連雲的耳朵道：「我說有就有，你不可以反駁，聽到沒有。」

    沈連雲立馬討饒，連聲道：「是是是……我知道錯了還不行嗎？」

    「這還差不多。」李寂桐這才得意的放過沈連雲。

    兩人一路打打鬧鬧，不覺已是傍晚時分。

    此處連一戶人家都見不着，更別說打尖住店的地方。於是沈連雲便讓李寂桐在車裏候着，自己去找了一堆柴火點着，有了這一堆篝火更覺溫馨了不少。

    兩人胡亂用柴火烤了些乾糧便充今晚的晚餐。但二人絲毫不覺口中的乾糧難吃，反而都嚼得津津有味，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麼不是開心的呢？

    二人閒聊一陣，李寂桐便有了些困意，於是沈連雲便讓李寂桐去車上睡了，自己一人守夜。雖然李寂桐夜叫沈連雲一同上車休息，但這荒山野里怎可放心睡覺？莫不說有沒有歹人，就是飛禽走獸也是要小心在意才是。

    李寂桐睡了，想是有了身孕的人都嗜睡。

    白天的時候柴火已經備足，足夠燒到天亮，所以沈連雲寸步不離的守在李寂桐身邊。

    不知為何，沈連雲覺得今晚詭異得緊。按說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環境不該如此安靜。可是今晚連蟬鳴都聽不見，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沈連雲緊握手中長劍，絲毫不敢放鬆。事實上他並不擔心「流影」的人找上門來，他反而很期待那些人能來。經上次向家山莊一役之後，「流影」像是從江湖中徹底消失了一樣，再沒半點音信。「佑龍衛」好像也消失了一樣，這段時間以來並沒有聯繫過李寂桐一次。

    東方有些泛白了，這時天上卻下起了雨，而且這雨勢還不小。

    「快上車來避避雨吧！」李寂桐掀開帘子叫道。

    沈連雲朗聲大笑道：「老天還真給面子，知道這天氣燥熱難耐，降下這場大雨讓我們好趕路。」說着便上了馬車。

    李寂桐忙用手帕替沈連雲擦去額頭上的水珠。邊擦邊道：「落雨了又不知道上來避避，看看你一頭的水。」

    沈連雲笑了，笑得像個孩子一般，道：「看你難得有這般睡眠，實在是不忍心把你吵醒。」

    聽到此話，李寂桐既得好笑更覺得感動，經過這次事情之後沈連雲變了許多。

    大概半個時辰，雨便停了。

    夏天的雨就是這個樣子，來得急走得也急。

    似乎這場大雨已將方才的緊張氣氛沖淡。但是細聽之下除了樹梢雨滴滴落的聲音之外還沒有其他聲音。

    不過此時天已大亮，該不會有什麼事了。沈連雲駕了馬車便又開始趕路。

    這個地方實在是詭異得很，還是速速離開的妙。沈連雲心想。

    中午時分，方才看到前方有家簡陋的小酒館。趕了一早的路，早已人困馬乏，於是沈連雲便在這裏停里下來。

    進了店來，發現這小小的飯店中竟有十於個客人。從打扮上看都是些商旅小販，並無異樣。

    沈連雲叫店家照看好馬匹便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二位客官，請問需要點什麼。」一個中年婦女上前問道。看樣子這個中年婦女像是店家的妻子。

    沈連雲問道：「都有些什麼。」

    中年婦女笑道：「什麼都有。」

    沈連雲道：「來一盤花生米、一盤醬牛肉、一盤小炒時蔬、一盤麻婆豆腐、一碗羅宋湯，就這些！」又問李寂桐，道：「你看呢？桐兒！」

    李寂桐道：「就這些。」

    中年婦女又問道：「就這些？」

    沈連雲思索一下，又道：「若是再有二斤燒刀子就再好不過了。」

    李寂桐又道：「若是有紹興女兒紅豈不是更好？」

    中年婦女道：「也有，那是要燒刀子還是要女兒紅？」

    沈連雲道：「那自然是要女兒紅了。」

    中年婦女道：「好的，兩位稍等，酒菜馬上就好。」

    沈連雲點頭。

    中年婦女走後，沈連雲和李寂桐相視一笑，笑得極有深意。

    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酒菜均已一一上齊。

    沈連雲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醬牛肉，道：「看這樣式可與蘇州『醉仙樓』的廚子一較高下，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李寂桐道：「吃上一塊不就知道了。」說着便夾了一塊送入口中。細嚼之後又道：「味道是遜色了那麼幾分，不過能在這山間野地吃上這麼一口也是難道的了。」

    沈連雲自顧的倒上了一杯酒，一飲而盡，滿足的道：「可惜了，可惜你有孕在身，不能飲酒，不然這酒也是極正宗的紹興女兒紅。」

    李寂桐也自己倒了一杯，邊到便道：「若是如此飲上一杯倒也無妨。」說着也將杯中酒飲盡。

    二人一人才飲一杯，便已雙雙倒地。是酒太烈？顯然不是，這樣的酒沈連雲可是喝上七八壇，顯然是着了別人的道。

    見二人倒地，這十餘個客人便都從桌底抽出刀來，伺機而動。原來客人也不是客人，而是早埋伏在此處的殺手。

    這時中年婦女和店家從後廚出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黑衣斗篷的男子，斗篷遮住了他的大半張臉，所以模樣看不清楚。

    店家道：「大人，都說『佑龍衛』的人難以對付，我看也不過如此嘛。」

    這黑衣斗篷的男子道：「還是小心點的好，這二人都絕非善類。」

    「哈哈……」倒地的沈連雲突然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泥塵大笑道：「我當是進了黑店，看來事情並不那麼簡單啊。」

    對方似乎被眼前的一切嚇到，竟無一人搭話。

    這時李寂桐也起身道：「就你們這樣的腦子『拱衛司』也該派你們來殺我，簡直可笑。」

    原來二人並沒有中毒，沈連雲早已是百毒不侵，而李寂桐早用內功就腹中的毒酒逼出。

    當下眾人大駭，店家裝傻道：「什麼『拱衛司』，我們不知道，我們這麼多人你們還能逃了不成？」店家這句話連自己都偏不了，因為他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

    李寂桐冷笑道：「你們這樣的嘍囉？哼哼……再來上十倍怕也難傷我分毫。」

    黑衣斗篷男子道：「原來你們早看穿這一切，那為何還要等到現在?」

    沈連雲道：「若不等到現在又如何知道你們的目的？昨晚林中的人便是你們了吧？」

    黑衣斗篷男子道：「我們的確跟了兩位一段日子了，但昨晚卻沒有跟着兩位，不然這戲台子就沒人來搭了。不過看來想要兩位性命的人還不少哩，若是昨晚閣下被殺了今天我們到是省去了許多事。」

    沈連雲聽到此話心中更為疑惑，看這人所言不虛，也沒有騙自己的必要，難道向對付自己的人不止這一波？心中很是不解，但也沒有追問。

    沈連雲道：「如此我還的感謝各位星夜為我們找了個歇腳的地方了？」

    這是黑衣斗篷男子道：「如此便好，不過用你們的命來答謝就更好了」一揮手，喝道：「殺了他們！」

    十餘人應聲而動，皆提着長刀撲了過來。

    沈連雲長劍在握，道：「桐兒，你不必出手，且看我如何打發了他們。」

    說着便挺劍攻了上去，而李寂桐自是退到了一邊。

    沈連雲根本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比起「流影」的殺手，這些人簡直低級得不能再低級了。黑衣斗篷男子好像早已知道他們不肯能是沈連雲的對手，早已退到門邊。見沈連雲斗得正酣，便要伺機逃走。沈連雲哪裏肯給他這樣的機會，一閃身便已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時李寂桐突然喝道：「雲哥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那黑衣斗篷男子的袖中已激射出數十發剛針。黑衣斗篷男子的暗器很快，道沈連雲的身法更快，身體疾退，電光火石之間已退出丈外。那數十發鋼針已沒入沈連雲身旁的樹中。

    沈連雲心道：好險，若是被這些鋼針擊中哪還會有命在？

    那黑衣斗篷男子見逃走已無可能，便招呼剩下的幾人向李寂桐攻去，李寂桐自是拔劍招呼。這些人哪裏是李寂桐的對手，不等沈連雲前來助戰便已刺倒兩人。

    沈連雲衝進屋子，其餘的人更是嚇得魂飛魄散，那還有心戀戰，各自都想着如何逃生。沈連雲也不管，他只制住了那黑衣斗篷男子，其餘的人都由他們逃了。

    那黑衣斗篷男子跪在了李寂桐的面前，不敢言語。

    李寂桐語氣冰冷，道：「把斗篷脫了，我倒想看看『拱衛司』的那條狗有如此膽子？」

    那黑衣斗篷男子哪敢違背，馬上把斗篷脫了。

    李寂桐看了黑衣斗篷男子一眼，卻也認不出這人來，道：「原來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毛賊啊。」

    黑衣斗篷男子忙告饒道：「對對對，李統領說的對，在下只是一個不知名的小毛賊，殺了我也是髒了您的手，不如您放過小的這一回，小的以後都是為您馬首是瞻。」

    李寂桐一臉不屑的道：「哼！你這樣的貨色在我這裏掃地都不配，我要你何用？除非你讓我看到你的價值。」

    黑衣斗篷男子明白了李寂桐的話，道：「是是是，是指揮使張大人陪我等來的，不然我怎敢冒犯統領大人。像我們這樣的人這一路上不還有多少，所以請統領大人一路小心才是。」

    李寂桐覺得很可笑，這人很可笑，現在居然關心起她來了。

    李寂桐又問：「你真不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人有多少人？」

    黑衣斗篷男子道：「小的真的不知，我們都是單獨接受命令，具體用什麼方法、什麼手段都互不想通的。」

    李寂桐似笑非笑的道：「嗯，你走吧！」

    黑衣斗篷男子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李寂桐真的讓他走嗎？

    李寂桐又道：「怎麼？不想走？」

    黑衣斗篷男子忙磕頭道：「走走走……謝統領大人不殺之恩！」說着連滾帶爬的逃出去了。

    沈連雲問道：「你為什麼放他走？」語氣中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解，以他對李寂桐的了解她絕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人的。

    李寂桐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為何不殺剛才逃走的那幾個人？」

    沈連雲道：「螻蟻一般的人殺了有何意義？」

    李寂桐道：「你不殺戮，我現在也是了。為了我們的孩子，不想在造殺孽。」

    李寂桐說得不假，她只是現在不喜殺戮了，在之前她手上粘的鮮血數都數不過來了。

    沈連雲笑了，道：「你變了。」

    李寂桐不語，只是笑了，笑得意味深長。

    沈連雲又問：「他們為什麼要殺你？」

    李寂桐不屑的笑道：「『拱衛司』向來與『佑龍衛』不睦，想除掉我也在情理之中。」

    沈連雲道：「那你豈非活得很累，不僅要提防敵人，也要提防自己人！」

    李寂桐道：「但我認為這次絕不是『拱衛司』所為。」

    沈連雲不解，道：「何以見得？」

    李寂桐道：「『拱衛司』的人雖然很想殺我，但他們不至於這麼沒腦子。刺殺的手法都如此低級，這絕不是『拱衛司』的手段。」

    沈連雲道：「那看來是有人想栽贓嫁禍了？」

    李寂桐道：「可是剛才那個黑衣斗篷男子用的的確是「拱衛司」的暗器，這種暗器除了他們只為我就沒見過其他人用了。」

    沈連雲若有所思的道：「看來這件事並不像我們看到的這樣簡單。」又問道：「你說他們有沒有可能是『流影』的人？」

    李寂桐道：「我看不像，『流影』的手法你是見過的，可比他們高明多了。」

    沈連雲點頭道：「嗯從手法和是身手上看的確相去甚遠。可若不是『拱衛司』那又是誰呢？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二人雖還有疑慮，卻也不在討論了，取了馬車行李便開始趕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