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蒙古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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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夫長巴赫魯是蒙古軍中赫赫有名的勇士，曾隨蒙古大軍，東征西討，屠城無數，殺人如麻，弓馬嫻熟，武藝高強，縱橫沙場，罕遇敵手。更以一手摔跤絕技，在金帳那達慕大會上，技壓群雄，力奪頭魁，被蒙哥大汗親賜江嘎。就是一條綴有各色彩條的圍脖，是摔跤手在比賽時獲獎的標誌，這是巴赫魯的榮耀，無論走到哪裏巴赫魯總是戴着這條彩色圍脖。巴赫魯憑着軍功與絕技，躋身於蒙古十大勇士之列，排名第九位。巴赫魯被譽為草原上最年輕的雄鷹。只要完成這次滲透敵境，劫掠後方的任務，巴赫魯回去後將升任千夫長，成為草原上最年輕最有前途的將星。

    但是現在，這隻年輕的雄鷹，心情卻很沉重，雖然這次突襲，成功的洗劫了一個偏遠壯族村莊。但是壯族村民悍不畏死，不惜以卵擊石，頑強抵抗，用竹扎槍捅死了四名蒙古勇士。巴赫魯下令屠殺了全部村民，只留下一個壯族女孩。這個女孩用竹扎槍捅傷了一匹戰馬，致使他最得力的驍勇戰士落馬，慘死在村民的亂槍之下。巴赫魯決定要親自懲罰這個女孩，為戰友報仇，要讓仇人生不如死。

    巴赫魯率着十八騎，走在回營的路上。巴赫魯想回家了，想帶着剩下的勇士回到草原上去，即使不算這次繳獲的金銀首飾，積累的財寶已經足以榮歸了。只要回到草原，自己就是千夫長了，就是將軍了。

    巴赫魯回到營地，天早已大亮了，頓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營地一片狼藉，12名勇士戰死，營地遭受偷襲。天啊，什麼人幹的，根據現場來判斷，幾乎所有勇士都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殺死的，陣亡士兵中有九人是被毒箭射死，兩人在夢中被抹了脖子，僅有一人是從正面短刃格殺。應該不是軍隊乾的，可能是江湖中傳說，夜黑風高，殺人越貨的盜賊。

    戰馬還在，糧食還在……巴赫魯衝進大帳，最貴重的財寶不見了，頓時心如死灰，萎坐到地上，就連屁股上被刺扎了，也沒理會。軍功沒有了，還損兵折將，不但成不了將軍，還將成為草原上爭相傳誦的飯桶與笨蛋。到手的財寶，居然被人搶走了。

    巴赫魯不能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開始狂躁起來，懊惱，為什麼自己昨天不下令拔營返回草原，作為一個深入敵境，縱橫馳騁，所向披靡，滿載而歸的英雄回去，接受牧民們，戰友們的歡呼，續寫巴赫魯的傳奇。巴赫魯是草原的雄鷹，不能就這樣空手回去，絕對不能。

    士兵在營內各處發現散落的珠寶。這個消息使巴赫魯燃起一絲希望，重新振作起來，下令全面徹底仔細搜索營帳內外每個角落，每一個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一定要把財寶都找回來，一定要把殘忍殺害蒙古勇士的兇手碎屍萬段。

    營內僅收集到少量財寶，但發現了新的馬蹄印，可以確定是盜賊留下的，馬蹄翻起的泥土還是濕潤的，大量財寶肯定是被轉移了。從馬蹄印來看，盜賊至少有六人。散落的珠寶，可能是盜賊爭搶戰利品時留下的，來不及收拾，很可能是發現了回營的騎兵隊，倉促逃離現場，種種跡象表明盜賊剛走不久。

    巴赫魯立刻穩定情緒，下令換馬追擊。但是營內留下的戰馬都爬窩了，看來吃了什麼髒東西，拉稀。無恥的盜賊，竟然在馬身上做了手腳，卑劣。巴赫魯開始能夠理解六個盜賊是如何殺死十二名蒙古勇士，那就是足夠卑劣。

    不換馬也要追。雖然蒙古馬以耐力強勁著稱於世，但已經過了百里奔襲，馬力已經消耗大半了。但是此時的巴赫魯已經顧不得愛惜馬力了，僅留下兩名士兵看守營地照看馬匹和擄來的壯族女孩，其餘十六名士兵隨自己追殲盜賊。

    巴赫魯沿馬蹄印跡一口氣追出三十多里後，終於發現兩個盜賊正在路邊林子坐地分贓，加速衝過去，可惜晚了一步。兩個盜賊顯然是聽到馬蹄聲了，趕緊收拾贓物，掉落幾件首飾也來不及揀，就匆匆上馬逃命去了。

    士兵甲：「巴赫魯台吉，盜賊掉落的幾件珠寶首飾正是我們丟失的。」

    巴赫魯：「不用多說了，追。」

    士兵乙：「巴赫魯台吉，我們的馬快不行了。「

    巴赫魯：「盜賊就在眼前，追上去抓住他們，就可以休息了。「

    「……「

    巴赫魯被盜賊引着到處跑，若即若離，每次快要追上了，又拉開了距離，始終咬住不放，不知不覺又跑出百里，人困馬乏。巴赫魯和士兵們都明顯感覺到身體不適。

    十夫長：「巴赫魯台吉，這麼繼續追下去，會不會中敵人埋伏。「

    巴赫魯：「這一帶地勢平坦，一馬平川，哪來的埋伏，就算是真有埋伏，跟着我，千軍萬馬陣中也能殺出一條血路來，繼續追。「

    巴赫魯正在懊惱馬力不足，越甩越遠時，眼前一亮，低迷的士氣為之大振。好啊，報應，兩個盜賊居然慌不擇路，竄進一大片水田裏，艱難跋涉了十幾步，馬蹄陷進了泥沼，兩個盜賊被掀翻在泥濘里，爬起來在水田裏艱難跋涉，走得很慢，仿佛游泳一般。

    巴赫魯率眾追到水田邊，距離盜賊僅有一箭之隔，幾乎舉手能及。不及細想，果斷下令士兵棄馬，兵分三路，下田追擊。自己率領中路直線追擊，左右兩路沿田埂小道包抄，務必要活捉盜賊。

    左右兩路士兵，很快發現沿着田埂小道包抄堵截不現實。小道本來就只有一尺來寬，道面上是濕的，覆蓋着一層薄薄的泥漿，滑不留腳，很多路段都不平整，有弧形的，有斜型的，或是乾脆缺一塊，走不慣，走一步摔一跟頭，直接掉田裏了。乾脆也不走田埂了，就在水田裏跋涉。於是一路追擊，兩路包抄的戰術就成了三路追擊。

    口渴，蒙古士兵是世界上最能吃苦，最能忍耐饑渴的士兵。

    腹瀉，蒙古大軍萬里奔襲，吃喝拉撒都在馬背上。

    嘔吐，就在馬背上吐。

    巴赫魯帶着十六名士兵在水田泥濘里跋涉了五六百步後，腳步越來越沉重，漸漸虛脫了……

    巴赫魯的勇士要倒在衝鋒的路上……

    前面，數十名弓弩手在田頭壕溝里嚴陣以待……

    蒙古勇士不作無謂犧牲……等養好身子再來……

    後面，四周，水田泥濘里不知打哪鑽出數十名長槍手，全身上下除了充滿仇恨目光的眼睛，裹滿了泥漿，如同陶俑一般……

    驕狂不可一世的蒙古勇士已經陷入重圍……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殺！殺！殺！……」一時間，殺聲四起，迴蕩在曠野里，迴蕩在這片廣闊的水田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