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捷足先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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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互相看久了都會覺得尷尬而轉移視線，但乙可雅卻不是，她會讓對方主動移開視線。

    冷雪被乙可雅看得整個人都失去了狀態，舉起手示意說：「咱們先休息一下吧，我要調整一下狀態。」

    「好的……」巫瓊點點頭，放下一直高舉着的劇本，頓時一股酸澀感從手肘處迅速擴散開來。她趕緊把劇本換到左手上，然後用力甩了甩手臂，這才稍微舒服了一些。然而，眼前的乙可雅仍然是個難以逾越的障礙。

    以前，巫瓊會認為乙可雅是故意找茬的，但現在了解了之後，她明白乙可雅只是個直腸子，是完全服從廣子潮命令的第一馬仔。至於乙可雅的真實意圖是否明確並不重要，關鍵在於她的目標達成了。一旦進入任務模式，乙可雅就像一台沒有情感的機械人。

    巫瓊嘆了口氣，還是朝着乙可雅走去。到了乙可雅面前，她依然保持着專注的表情，巫瓊真心納悶這丫頭是怎麼做到的。

    「可雅，你在旁邊盯着，我們沒法好好排練，你能先離開一會兒嗎？」巫瓊試着商量道。

    乙可雅回答很簡單：「這是老大的命令。」

    果不其然，巫瓊猜得一點沒錯。

    她在想什麼呢？她們三個人早就已經是好朋友了，平時一起做什麼都很正常，現在也不過就是在排練一場戲而已，廣子潮竟然還派乙可雅過來監視，到底想幹什麼？

    巫瓊思來想去，突然眼睛瞪大，腦海里閃過一個可能——難道是因為我？不至於吧……

    難道廣子潮是在吃醋？

    巫瓊咬了咬嘴唇，舉動顯得有些不自在，捏了捏雙手，接着抬起手，吹了吹掌心的汗水，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走上前去，低聲對乙可雅說：「向楓是我的朋友，僅此而已。請你告訴廣子潮，不要多想。」

    乙可雅聽了之後，慢慢地轉向她，緊接着朝右邊偏了十五度，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顯然是沒聽懂巫瓊的話。

    巫瓊被乙可雅迷茫的表情弄得愣住了，等等！難道——

    巫瓊的臉色瞬間變得焦急起來，微微皺起眉頭，再次問道：「是不是廣子潮還在喜歡冷雪啊？我告訴你，壓根兒不可能！」

    乙可雅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頭上冒出的大問號越來越大。

    這是怎麼回事啊？老大的任務分明是要自己保護向楓，會長您這又是何必呢？

    然而，乙可雅在這方面的反應十分靈敏，立刻明白了巫瓊的意思，也解開了心中長久以來的疑惑。

    原來之前還以為會長對向楓那個窮小子有好感呢，現在看來，果然還是老大更有吸引力。

    本來打算解釋一番的乙可雅忽然改變了主意，眼中閃爍出一絲狡黠，說道：「這個……關於老大的用意，我還真不太清楚，也許……」

    「絕對不行！冷雪對老大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強求的感情是不會幸福的，這事兒他上學期就應該知道了……不會吧？不會真是這樣的吧？他、他……」巫瓊慌了神，剛才只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讓她使出了大招，而此刻的乙可雅仍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樣，仿佛一個小惡魔般戲謔地看着她。

    這時，冷雪抬起頭，看到舞台樓梯口處，巫瓊那緊張焦慮的樣子，不禁問道：「巫瓊，你怎麼了？又有事發生了嗎？」

    向楓的記憶力一流，但在演技方面卻是短板，面對劇本中一大段肢體動作的描述，一時間頭疼不已。聽到冷雪這麼說，他也看向那邊，反覆確認後，直到看到了那個矮個子女孩嘴角那一絲狡黠的笑容，他才安心地轉回頭來說道：「放心吧，她們倆就是在鬧着玩呢，你現在還是幫我看看這段戲該怎麼演吧。」

    冷雪雖然不明白向楓為何如此肯定，但她深知他的判斷一貫準確無誤，便應了一聲，上前給予指導。

    此時，巫瓊還想再說些什麼，轉身一看，只見二人已經湊在一起研究劇本，她趕忙拉着乙可雅的手，小心翼翼地指向那兩人所在的方向，並儘量不讓她們發現，小聲嘀咕道：「你看，他們倆這種氛圍，早晚有一天會發展成情侶的，廣子潮根本沒機會。」

    看到會長如此堅持己見，乙可雅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很喜歡看到會長失態瞪大眼睛的樣子，這比平時那個端莊嚴肅、擺架子的會長有趣多了。

    「你笑什麼呢，我說真的不行！」巫瓊揮舞拳頭道。

    「我又沒提冷雪，會長，你一直說的是什麼呀。」乙可雅兩手一攤，緩緩搖頭說道。

    「誒？」

    不對嗎？

    「可是會長你這樣，我真的好想拍張照片給老大看啊。」說着，乙可雅立刻把手伸進口袋裏準備拿手機。

    巫瓊見狀，連忙用手捂住她拿手機的動作，嘴角不自主地抽搐，低聲喝道：「不准拍照！」

    「哦哦，其實我今天來，真不是因為冷雪的事，老大確實已經對冷雪沒有任何想法了，這一點，請會長你完全可以放心。」乙可雅帶着微笑說。

    「哈……那你早說不就好了嗎！」

    「要是早說的話，不就看不到會長你剛才那個可愛的樣子了嗎？剛才的會長，真的很可愛呢。」乙可雅笑着說道。

    這時候，巫瓊才意識到自己被耍了，剛要發作，卻被乙可雅搶先一步打斷，她說：「那你們繼續排練吧，我出去轉一圈，半小時後再回來。」

    畢竟老大讓她來是為了幫助向楓，如果向楓無法完成表演也會成為一個問題，因此乙可雅暫時撤離，稍後再過來。

    巫瓊被這一套連續攻擊弄得頭暈目眩，只能呆呆地看着可雅離去。等她回過神來，發現對方早已離開了十米之外。

    巫瓊站在原地，反覆思考着剛才可雅所說的話。

    廣子潮派可雅來找她，並非是為了冷雪，也不是為了冷雪……

    巫瓊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瞪大了。

    這麼說來，果然還是因為自己而來？

    巫瓊頓時感到臉頰如同火燒一般，瞬間變得通紅。

    ......

    轉眼間，幾天過去了，晚會在今晚就要舉辦，之後再上學一周，就可以迎來漫長的暑假。

    廣子潮坐在教室內，手中握着巫瓊傳來晚會節目單的截圖，正和身邊的可雅及錦錦分享。看到節目單上有各種類型的節目，她們倆都很驚訝。

    「特技表演……太厲害了吧，我們學校竟然有人會這些？」乙可雅驚訝地說。

    旁邊的錦錦認真核對節目單，很快發現了向楓一組的節目，而且還是安排在壓軸的位置。簡介描述的是關於一段純真的校園青春故事，表演者包括向楓、冷雪、巫瓊，看來這三位一直在一起排練。

    「沒想到他們會合作出演一部青春題材的啞劇，估計這段時間一直在一塊兒排練吧？」周錦錦說道。

    「沒錯，過去這一周，他們仨幾乎是天天膩在一起，我看着都覺得他們關係處得挺好的。」乙可雅點頭回答。

    確實，這種綁定式的主角團隊關係，如今每個人都暫時解決了當前的困難，接下來自然就是要回歸戀愛遊戲的核心，提高彼此的好感度，一旦數值達標，就可以正式交往，這樣整個故事就算完美收場，每個人都能開始真正的幸福生活。

    「雖然有些奇怪，像冷雪或巫瓊這樣的女孩為何會常常和向楓這樣的人待在一起，但是老大，到現在為止，你的身邊已經有我、錦錦、早池姐三個人陪伴你了，在人數上，你已經贏了。」乙可雅朝他豎起大拇指說道。

    廣子潮的右眉挑了一下，略微眯着眼睛看向可雅，問道：「你說的是什麼理論？」

    「Galgame後宮全攻略理論啊！」乙可雅說着，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模擬器上的Galgame遊戲，把屏幕正面展示在他眼前。屏幕上赫然顯示出一個醒目的稱號：

    「全女性角色達成交往：總計8位女性角色，已全部攻略！」

    好傢夥，原來可雅玩遊戲還會涉及這片領域。不過仔細想想，在戀愛遊戲中喜歡玩這類遊戲倒也挺合理的。

    「我說你呀，能不能別胡亂說話。」廣子潮擔心這番言論會引起錦錦的反感。在這方面，錦錦的思想很傳統，希望可以一心一意地對待感情。這番話並非廣子潮親自詢問她的看法，而是錦錦偶爾會對可雅吐露幾句心聲，而這大嘴巴的可雅便會一字不落地轉述給他聽，就像是個Npc，不論他是否願意聽。

    他扭頭看向錦錦，卻發現她並沒有表現出很大的反應。兩人目光交匯，錦錦愣了一下，隨後對他輕輕一笑。錦錦的眼睛很特別，笑起來的時候彎彎的，廣子潮一直都將她視為一個甜美可愛的女孩。再看錦錦的頭頂，原本只有一個戀愛稱號的情況，現在已經變成了三個。

    迄今為止，他接觸過的女生中，佳倩有兩個稱號，巫瓊和錦錦有三個，而可雅和早池依舊處於不顯示的狀態。

    想起這些，錦錦以前是第三女主角，因為自己干擾了她和男主角的相遇，結果失去了第三女主角的身份，變成了一個路人角色。而現在與她戀愛稱號數量最多的會長，則實實在在成為了第二女主角。自己又算什麼呢？女角色殺手嗎？明明自己和會長之間的交集少得可憐，可為什麼感覺對她的好感度仍在不斷提升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劇情的發展就一定要讓自己和各個女性角色產生關聯，最終由男主角出面，正義地執行些什麼嗎？偶爾也應該來點新鮮花樣才對。

    然而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確保晚會能夠順利進行，馬光耀那裏肯定會搞些小動作。萬一遇到主角無法處理的問題，廣子潮這邊也要出手相助。

    「到目前為止，晚會各方面進展順利嗎？」廣子潮問。

    乙可雅立刻回答：「是的，一切都很順利，目前還沒有遇到任何狀況。」

    「好，那大概再過一會兒，我們就該去演播廳了。人員佈置方面沒問題吧？」

    「嗯，校內有三十多人參與，我還賄賂了保安，讓十幾個校外的朋友混進來幫忙，肯定不會有問題。」

    「額，其實也不至於那麼嚴重。」廣子潮說着，自從上次馬光耀受了傷以後，雙方就已經正式確認了對立關係。這一消息傳出後，學校里的學生們出於害怕自己而紛紛遠離馬光耀，估計即便是花錢收買，也很難找到幾個膽大的人，只不過擔心他會動歪心思罷了。

    接着，三人先點了點小吃墊墊肚子，然後便前往了演播廳。廣子潮本比較低調，但身邊總是圍過來一堆小弟，讓他不得不顯得比較高調。許多校內的學生都投來畏懼的目光，畢竟在這個學校里，他的叔叔可是具有絕對權威的重要人物。

    當廣子潮踏入演播廳時，無論走到哪裏，都有學生主動起身讓座，直到他來到了第三排。此時，幾個提早搶佔座位的年輕教師看到他，也都面帶笑容地起身，禮貌地給他讓出了座位。

    其實真的不必這麼客氣……

    廣子潮回首一看，發現除了跟隨自己的可雅和錦錦外，身後竟然還悄悄跟着一群小弟們，這些人哪一個背後的勢力都足以讓現場任何一個普通學生感到壓力山大，他們的力量凝聚在一起，使得寬敞的演播大廳瞬間籠罩上一層沉悶的壓力。

    嗯……廣子潮有些無可奈何，但他還是側身走進了第三排，來到中間的位置。左右兩側僅坐着可雅二人，其他座位空蕩蕩的，所有的小弟們都自覺地退至第四、第五排坐下。待他們落座後，原本的學生和教師們才默默重新選擇位置，半小時過去，氣氛逐漸恢復如常。

    「老大，那個人就是在校方的馬光耀的人。」一旁的可雅忽然指向一個方向說。

    廣子潮朝她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了一個西裝筆挺、略微發福的老年男子，他與這個人至少見過二十多次了，原來此人是他們學校的副校長，據說是個非常喜歡喝酒應酬的人，看來那個大大的啤酒肚果然是喝出來的。

    原來是他啊……廣子潮微微皺眉，但這並非出於遇到麻煩的擔憂，而是……

    乙可雅攤開雙手，嘆了口氣：「雖說是垃圾了點，但他畢竟還是個副校長呢，學校的很多贊助還是靠他拉來的。」

    「我聽說過他是一個特別勢利的人，估計馬光耀這次又是砸錢了吧。」周錦錦悄聲附和道。

    廣子潮抿着嘴唇，總體來說還是有些失望，哪怕排名第二也不至於如此不堪，都已經這麼久了，怎麼說也應該出現個副局長或者副廳長之類的角色，給主角來點降維打擊，然後劇情再反轉打臉。但現在，副校長這個角色……唉，真是讓人提不起勁來。

    他對馬光耀的期待值大幅下滑，甚至還不如想起金哥呢，這是思念金哥的第一天。

    不久之後，晚會在男女主持人華麗登場並用那帶有口音的渾厚嗓音宣佈晚會開始後正式啟動。儘管演出的質量一般，但整場氛圍十分熱鬧，特別是禮儀社的舞台走秀引發了台下男生的一片歡呼，演小品的班級也非常搞笑，總之廣子潮笑得很開心。晚會進行到一半時，後面的小弟靠近廣子潮耳邊低聲告訴他一件事，他立刻收斂了笑容。

    巫瓊失蹤了。

    沒錯，典型的晚會節目開始前被綁架，導致後續節目無法正常進行的情節發生了。

    真要說起來，馬光耀你真是毫無作用啊！

    果然是經典的老牌都市爽文風格。

    廣子潮輕輕呼出一口氣，微微側頭下令：「去學校的器材室、廢棄教室以及那些平時很少有人去的地方找找。」

    「是！」第四排的小弟們答道，隨後走了大半。

    廣子潮則耐心等待消息。

    五分鐘過去了，仍無所獲，廣子潮坐不住了，讓可雅和錦錦留在原地安心坐着，他自己起身叫上張一樓，在眾多同學注視的目光中離開了演播廳。

    離壓軸節目播出還有四個節目，也就是說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通常按照這樣的節奏，他們是可以在最後一刻順利返回演播廳的。

    「器材室都沒找到嗎？」

    「沒有，我們正在逐一搜索全校幾百個教室，校外的朋友也在幫忙，目前還沒有確切的消息。」張一樓回答道。

    這讓廣子潮有些意外。

    當他走出演播廳，來到教學樓前，在一樓遠遠地看到了向楓的身影，果然，主角也在尋找巫瓊。通常在這種英雄救美的環節，都應該由主角親自出馬並且幾乎不會失手，然而廣子潮還是不太放心，決定出門尋找。

    他的步伐放緩，直到向楓離開視線，他帶着一樓前往其他教學樓。

    「老大，你說會不會是在天台上？」張一樓問。

    「派人去看看。」雖然廣子潮心裏並不認為巫瓊會在天台上，但是確認一下總是必要的。

    五分鐘後，各個教學樓的天台都被仔細檢查過了，均未發現異常。

    廣子潮思量片刻，最終將目光鎖定在綜合樓上，或許她在儲藏室、保健室等地。此刻正值放學時間，基本上沒有人會去綜合樓。他加快步伐走向綜合樓的方向，在門口長長的石階前又一次遇見了向楓。那麼，這意味着他的判斷是對的嗎？下一步是不是該交給主角來處理呢？

    「讓裏面的人先確認情況，如果馬光耀在裏面，就直接帶走。」廣子潮語氣溫冷地下令。

    本來他還以為自己不會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但在離開演播廳後找不到巫瓊，他的心情變得焦急起來，而且還積累了憤怒的情緒。這本應該是由主角去經歷和解決的事情，卻始終找不到線索，讓他徹底失去了繼續觀看舞台表演的心情。

    「好，馬上安排。」張一樓察覺到了老大氣憤的心情，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更加嚴肅，立即打電話命令裏面的小弟着手安排。

    向楓和冷雪跑上石階，進入了綜合樓。不一會兒，小弟傳來信息，稱在校外發現了馬光耀，這一次他學聰明了，獨自一人逃得遠遠的，但終究還是太嫩，沒走多遠就被小弟抓住了，他身邊只有三四個人保護，全都輕鬆解決了。過了一會兒，他們就能帶着人回來了。